633是某個在香港中環街頭巡邏警察的編號,
阿菲則是某個在蘭桂坊速食店打工妹仔的小名。
每次,633的空姐女友返港,
他都會來這間速食店固定買兩份廚師沙拉當宵夜。
有一回,633聽從老闆推薦換成炸魚薯條,
他發現,空姐女友確實並未特別喜歡廚師沙拉,
她也愛吃炸魚薯條甚或薄片披薩等等,
而對男人,她似乎也……不想獨沽一味。
開始喝黑咖啡的633失戀了,
其間過程阿菲全看在眼裡,
空姐女友托交的分手信函,
她就偷偷留下封內退還的鑰匙。
然後,趁著633白天上班的時間,
悄悄地潛入這個她鐘意男子的世界……
唔!以下便是你主觀筆錄著阿菲「闖空門」的心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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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菲提著Loft的袋子晃晃悠悠朝633家走去。
她將一尾金魚倒入空蕩的水缸裡,
她要為這間陰沉沉的屋子添點生氣。
兩隻手搭在窗框上的阿菲,
隨著王靖雯那首【夢中人】的愉悅前奏,
她像個女主人般放鬆的
在自己的小宇宙裡扭腰擺臀。
沒錯!她是女主人,
她扯掉堆滿紙袋雜物的青草綠桌巾,
覆上一件自己挑的天空藍。
阿菲翻找出兩雙人字拖,
她把紅色的藏回沙發底,
(肯定是空姐穿的!)
她把藍色的扔到角落。
(她才不願讓它們成雙!)
阿菲在633的水瓶中滲了無味的安眠藥,
她討厭他因失戀而喝黑咖啡,
她討厭他因喝黑咖啡而失眠…
除了男人的胃,阿菲認為
男人的時間也應該由女人掌控。
她換掉洗手的肥皂,
(空姐曾用過的!)
她換掉漱口的馬克杯與牙刷,
(他曾用清潔過的口腔與空姐接吻!)
她持續以女主人之姿跳舞,
她再為水缸加入一尾金魚,
(她和他才應該是一對!)
整理衣櫥時,阿菲愀然瞥見
空姐留下的制服。
她穿起制服,斜倚沙發風情慵懶的自拍,
她猜測:633這個單純的男人
或許也有著小小莫名的制服癖…
她清查他的舊皮夾,
把他母親年輕的黑白照片黏貼在鏡前,
當然,除了他母親之外,
阿菲絕不允許633再愛另一個女人。
她發現貯物櫃裡
整批的鯖魚蕃茄汁罐頭,
她對調包裝紙
改成一些豆豉口味的…
阿菲跟每個女子一樣搖頭嘆息的想:
真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啊!
唉!這些男人……
阿菲喜歡一件法蘭絨格紋襯衫,
拆封後把它掛在衣架最前頭,
下次見面時,她期待633會瀟灑地穿上。
至於那條惹人嫌的空姐領巾,
就隨便揉搓塞入衣櫥吧!
接著,阿菲來到633的睡榻,
她化身為追蹤微細跡證的福爾摩斯
用放大鏡在床上做地氈式搜索。
終於,在枕下查獲女性長髮一根…
她佯裝自己是抓到姦夫姦婦的大老婆,
歇斯底里的呼天搶地一番。
然後,冷靜的再確認罪證,
換掉枕巾、床單甚至把
床頭的北極熊布偶都換成加菲猫……
在清洗、擦拭傢俬時,
她聽到不想獨沽一味的空姐
打來電話的曖昧留言:
「…班機又回香港了!
要不要留位子給你呢?…」
結束灑掃準備離去的阿菲
僅僅猶豫了三秒鐘,
她回身打開錄音匣,
狠狠的按下delete鍵…
她要消滅另一個女人的毛髮、體溫、氣味、聲音與記憶,
並宣告自己的澈底占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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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一:
1994年,一向慢工出細活,細活磨死人的王家衞
只花了兩個月便拍完【重慶森林】。
那大概就是每個藝術創作者都或曾有過的狀態,
當靈感湧現一觸即發,下筆便一氣呵成的「神來之作」。
注二:
本片包含兩段故事,四個角色。
第一段有金城武與林青霞,
第二段有梁朝偉與王菲,
梁朝偉則因本片一舉囊括
香港金像與台灣金馬兩座最佳男主角獎,
演技備受讚譽自不在話下。
但演得真正得心應手,渾然天成的卻是王菲,
畢竟,誰又演得過一個
正好在演自己的人呢?
注三:
你經常說:每一種藝術型式,都有它的極限,
有時,電影裡,一秒畫面錯綜複雜的情緒,
很難用文字栩栩如生的描述,
反之,小說中,一句話語浮翩飛躍的聯想,
也難用鏡頭神形兼備的呈現。
其實你寫【筆錄經典】系列,
志不在介紹哪部電影的整個故事,
只是犯儍裝逼的想要挑戰自我的上述說法,
將一些喜愛電影之中印象深刻的段落,
試圖改用文字重新揣測、詮釋、摹寫與表達……
起因或許是蚍蜉撼樹,結果恐怕會椽木求魚,
但若能讓文字與畫面衍生出某種
相互參照,相互辯證的樂趣,
即……如願已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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